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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058章:主谋 (第2/2页)

其实早在梅园初次见面时,她为了印证伐琹是姑姑水絮的徒弟看过他的生死谶言,说的是七月初十午时才会死,但因为她这个紫微者的加入,所以可能微微影响了他的命运轨迹,将日子提前了一天,即和曲终人的离世在同一天。但也没想到随着她对此事的参与度越高,间接影响伐琹结局的可能性就越大,事情改变的就会越多,那原本的初九午时问斩竟又再一次地提前了?

真是不可思议。

一想到这里,她又勉力站稳了脚跟,调整好了心态,闭上眼,速速地将知微的视线横移到了几十里外的豫台城。一般情况下“凡决大辟之罪皆于市”,或于街头,或于菜市口等人流拥挤之地,但此时豫台的街上冷冷清清地下起了大雨,连个秉烛的更夫都瞧不见。

行刑……真的已经结束了吗?

她不信。

又将视线轻微往旁边挪移了几里,来到了当初她和时苏在世间静止时闪现过的那个牢房,果不其然,那不经梳妆打扮、满脸胡子拉碴的绿眼人除了他伐琹还能有谁?

司命放下了心来,嘴角一哂,将此事禀报给了周王。

周王满腹疑团,且不管他如何地难以置信,但事已至此,他也做不了任何改变,毕竟两地之间有段距离的,信息的传送有时间差。因此,带着这份费解直至次日傍晚,一封薄薄的传书才慢悠悠地被呈到了周王面前:原来昨日暴雨突至,下到了今日都未有减弱的迹象,都快把豫台给淹没了,这才不得已将行刑给停了。

“混账!”周王大怒,“啪”地一声将书信摔下,“堂堂一个地方官也敢违抗王命!”

曾侯闻后,眼珠子一转,顿生了一计,道:“既然如此,那就改成在室内行刑便是,王上也不必如此动怒,以免伤了尊身。总而言之现在时间已过,行刑一事,切勿再行耽搁了。”

“万万不可。”司命见状,也举手作揖,阻挠道,“周王,你我有过约定,但凡我可以医治好金喆公主的病,此事便有转圜的余地。难道堂堂的一国之君,说过的话如便儿戏一般轻易地就不算数了嘛?”

她也不知哪里来的胆子敢对一个国之众首如此厉声质问,兴许是自己心情急迫,生怕做了场无用功;又或许是她也曾经是个王族,骨子里本身就没有对那高位者的衷崇;再或许是她能用些奇幻之术,所以藐视起着那些寻常的普通素人;还或许她只是单纯讨厌这种言而不信的做法罢了!

总而言之,她不允许伐琹就这样死掉。

但这毫无尊卑式的神情必然无法在曾侯的眼中苟活,他一句大无畏的“放肆!”高亢而洪亮,震硕了内外的绿台黄堂。看他那语气,丝毫没有对其主公的忌惮,也真是让人一时错乱到底谁才是这周国的真正至尊:“你是何处来的无名小卒,人不人鬼不鬼的,也敢在这宫里高谈阔论?简直可笑!”

司命盯着他不语,心中自有拿捏。

她早就看过这嚣张跋扈的曾侯所有的过往,自然也就了解他为何会如此动怒。

这个背后主谋,一个堂堂公侯,想方设法地要置伐琹于死地,不就是出自于他自己的私心嘛?

话说,曾侯隋养有一个亲妹妹叫做隋柿,远嫁到秦国后生下了一子,是为傲厖。如今所有的一切,也正是因为这个不孝外甥才衍生出了后面的诸多事端。

那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秦人都知此人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乃是举止轻浮之辈,曾经一个契机下乔装成了内侍,混入秦宫,惹了一屁股的风流债。

呵,还真是天生的风流鬼、惹事精啊!

由于被欺辱、玷污的宫女太多,最终水后忍无可忍,这才下令将他处以了火刑,这就是为什么隋养会对伐琹刑罚方式的改判这么执着的原因。当初明明说的是问斩,也就是说那店小二自己没糊涂,说的是对的,可到头来摇身一变,竟硬生生地改成了痛苦倍增的火刑。

无非是——以牙还牙矣。

不过从这个角度说,生死谶言当初说伐琹最终的死亡方式是火刑,这里并没有因为司命她的存在而改变,但死亡时辰却是一改再改,这也就是说明只要她在有关于伐琹的事情上参与得越多,那未来的不确定性就越会大,而且一直是在动态改变着的……比如死亡方式和死亡日期会不会还会继续改变下去,会不会改,怎么改,都是暂且不清楚的事。

再说回傲厖。

其实也不知他到底是如何的荒唐,竟然会严重到要用火刑这样重的刑罚,虽则火刑也算不上什么绝对的酷刑,但在一般人看来确实挺严重的了。

周国在南极海北部,所以与其说被大火烧死,倒不若说以满缸大水将其淹死的这种处死方式更为常见。火刑即是那远在北部的干旱之国才会常用的刑罚,想来能让一向仁慈的水絮用这种刑罚来杀人的非罪大恶极而能不至此,只是这其中的弯弯绕绕、细琐事节什么的无法为外人所知罢了。

而他隋养自然是知道这一切的。

知道他那个亲外甥不是个东西,浪荡也就罢了,还胆大包天地浪荡到了王宫里去,大火不烧他烧谁?正好,以此来堵住秦国的幽幽重口,省得叫世人嘲笑了去,说秦国的守卫只是个纸老虎,连个素常的匹夫都拦不住。

因此,隋柿变得疯疯癫癫的,知道自己是个普通人家,对秦国的王室不能说个不字,心中一时痛楚难耐,最后也只能将满腔的怨恨都寄托在了这远在千里之外的老哥身上。然而因为秦、周两国相距甚远,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没什么交集,水后又尊贵无比,常年深居幽宫,事情就这么一直耽搁了下去,毕竟拿她没办法的嘛!

最近就不同了。

听闻秦国水后有过一亲传弟子伐琹,此行落脚于周之豫台,巧了,曾侯就在某个时期途径芒斯,离着豫台不远。于是乎,他便假借寿宴之名,引伐琹来家中奏乐,在他上门之后又险些将其打得命丧黄泉。可毕竟人多口杂,不能真的就让他死在曾侯的留宿之地啊,再怎么样他也是豫台名人,故而就没将其直接打死,只盼着他能自己死在回程的路上。

只是老天没眼呐!

这厮回到豫台后非但没死,竟然还参加了一场曲乐赛事,拔得了头筹,名气更胜以前了?

简直气煞人也。

于是曾侯又攒出一计,以其曾经的曲子《双城》为底,改词于今日之模样,暗戳戳地映射周王室的秘密,也正巧是他内心里的真实想法。他才不在乎什么王室颜面呢,若能早日让周王室失信于民,沦为笑柄,对于他来讲还正是一件求都求不来的超大美事呢!

何乐而不为哩?

……

回到现实——

只见那曾侯已不给了周王任何插话的时机,颐指气使道:“现在这件事在周国已是人尽皆知的程度了,纵然金喆公主能够恢复健康的身体,也是无用之功了吧?”

“至少她可以重拾信心,积极地生活啊?”

“那不一样会被人耻笑、成为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吗?又有什么差别!”

周王表情一咧,很不好看。

“当然有!”司命继续据理力争,“倘若公主身心康健,一切谣言就都会不攻自破,那还有什么人会耻笑她呢?”

“呵!”曾侯嗤之以鼻,“那郑国的退婚呢?世人皆知金喆公主是被郑大世子退了婚,当初此事闹得可是风风雨雨的,好不难堪!纵然康健是有了,名声也有了,就冲着这个,恐怕金喆公主也再难嫁得出去了吧?”

“放、放肆!”司命刚想反驳,身后却传来了更大的一声怒吼,竟是那早被扣上傀儡头衔的周王喊出来的。看来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想法,奈何一直被这强硬的外姓侯挟持着,以至不敢发声。但人再怎么样都是有脾性的啊,尤其当触及到他的逆鳞——自己的孩儿时,骨头也必定会硬起来,“昙儿好歹是一国的公主,爱卿的言辞也未免有点……太不妥当了吧?”

曾侯直接就是一个瞳孔地震。

可满眼的惊诧还来不及流逝呢,就已被往日不曾见过的那种君王之威吓得无法动弹。

已经许久没有感受到这种压力了啊!

此时望着那高高在上的人,竟也让他的两腿发起了软。

但这边还来不及反思周王到底是怒到了几分程度,左侧竟又传来了一句平淡却几乎会要了他老命的女子诤言:“为何这样私密的王室之事会被人以讹传讹,闹得人尽皆知,试问曾侯你,会不知情吗?!”

会不知情吗?

不知?

吗?

……

司命的话语好像放大了数倍的佛陀传音,在他的脑海中循环了起来,他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女看透了自己,再加上那一双莫名闪过的紫色瞳孔频频闪烁着,又让他乍起的反叛之心崩了下来,再也没了对峙的胆量。

周王见他安静了,内心也壮了壮胆,然后一边朝前走着一边对司命道:“既然如此,就让你带来的高医去看看昙儿吧!”

“不好!”司命刚要作势离开,却下意识地捕捉到了相当惊险的一幕,她指着北方的某个角度道,“那里好像有个人要自缢啊,就在金……金橡阁里,该不会是……”

“什么?”周王顿住了脚步,吓得五感尽失,“那正是我昙儿的寝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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