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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杀阵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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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不好这样,小心动了胎气……”语毕的同时,徐蛮似被谁卸去全身的力气。

因不远处那双眸里闪现着的,是深不见底的癫狂。

她伴他走过几百个年头,太知道这人一旦疯狂起来会何等可怖的模样。

但更让她绝望难过的是,哪怕她再放了声去哭求,也不曾有一次能挽回他往杀欲里堕落的心神。

就像从前,他回首血洗那座皇城,为傅琳琅执意屠灭了苍云派满门一样。

她用尽了气力,也制止不了他屠人的手。

虽说她这里是不能,但有人却是可以的,那人便是傅琳琅。

上一世有幸伴他们出行时,徐蛮也见过凌渊阴鸷着眼神欲杀人的模样。

就在她焦急地拉着他衣袖喊主子,想将他安抚拉回,反被他一把挥开跌倒于地面时。

便总会有那么道女音,清清淡淡地扬起呵斥于他:“凌渊,你冷静点。”

而那阴郁暴涨的少年,便会在这声里回望着朝他喊话的女子。

女子非旦不惧,反更俱气势地笑哼过去:“你敢!不信便试试。以你现在的修为,我只需扬扬手指就可以让你动弹不得。”

于是两人一番眼神对持到最后,还不及从地上起身的徐蛮,便见她伺候了数十年的主子。

在那女子嘴角微扬的弧度下,虽是不快溢了满眸,但终究也敛息怒意与折返了向前的脚步。

每当见到那种情形时,徐蛮胸中的酸意都宛如针扎。总一边克制不住的嫉妒着傅琳琅,一边又厌弃着因嫉而面目全非的自己。

也是在那幕场景中明白过来,放在心上与不放在心上的差距。

此刻,徐蛮悲叹从前的自己得见此幕还不收回心思的痴愚。可仍旧很不甘心地也想学着傅琳琅那样呵他一声冷静,斥他一句你敢。

可转而想想,学了又如何。

她不是傅琳琅,没有那般好的出身,没有那般强的底气与能力。她只是一介奴婢,为了藏住心间那点儿自卑已是不易。

所以,她再是努力了去学,也成不了那种尊贵的,只说一句便能让人信服与遵从的人。

可是人啊,哪怕活到最不堪的地步,也是不能自我瞧不起的。因为那样,人将会失去活着的信念。

上一世的徐蛮,已经活足了可怜的样子。所以重得回来的这辈子,她再也不打算重走那悲惨的老路。

是以,咽下喉头欲冲出的那两句短语,徐蛮抵住身后的树杆,勉强撑住了身体。

强者面前,一切抵抗挣扎皆不过徒劳。

她轻叹声的掩去心间复杂,抬头迎上那双危险至极的眸子笑开。

从前的她,给他说过太多回求饶的话。

但这一世,该做出些改变了。反正这问心阶里也死不了人,他爱怎么撒疯便由得他去罢。

再者于他的想法里,做主子的惩罚奴婢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体味到心间尚有不甘,徐蛮这才领悟到自己错得有多么离谱。不甘这种情绪,哪里是个奴婢应该有的。

她还是奢求于他了。

时至此刻,才恍然大悟到,莫要在自己心中苛求他人,也莫要在他人心中修行自己,是需要多么深厚的智慧与容量。

只叹从前痴傻,才给自己造下了种种苦痛。

然时光不可再回首,因果的苦楚也已尽尝,任她悔透了肝肠也无法。

在这阵自嘲的苦笑里,有鞋履踩踏落花而来的停驻在她膝前……

因双眸里那份偏执的疯狂,少年的一张脸,于这纷纷飞花的桃林中,艳得似鬼魅近妖邪,逼迫得徐蛮愈发不知道如何开口。

且更可耻的是,比起身体上会承受的疼痛,她更疼的是他想伤她的这份心意。

这可真真是,卑微入了骨子里。

徐蛮也大恨自己这般不争,但她实非他对手。唯剩下泪水这无用之物不可控,在笑笑中闭眼滑落于脸颊。

见她还是这副烂熟于心的懦弱模样,少年眸中风暴更甚的握紧了双拳。

他缓缓矮身凑近她耳畔,冷冷低笑道:“知我最厌你哪般模样么?”

估计她哪般模样都得他厌恨吧,徐蛮心道。

是以,不答。

任他气息涌入耳腔,震得一颗心都跟着悬紧的颤粟起来。

于此中,又听少年更是凉薄的话语落下:“我最厌你卯足了劲的学凡世里那些贵女模样。人是有出身的,打一开始便没有的东西,任你怎么学去也只会显得可笑。然,可憎的是,你这人竟愚笨如斯,硬生生是在效颦的路上越走越让人生厌。”

徐蛮怒睁双眼地侧目望向少年的脸,倍觉羞辱地抓碎了地面的落花泄愤。不过还好,她很快缓过了这阵窒息。

迎向少年满携风暴的眼,自怜地溃败道:“呵……我以为我已熟知与自省了自己的所有愚蠢。但经由你这么一提醒,才发现还有更深的蠢。不过要怎么办才好,哪怕是再碍了你的眼与惹了你的不快,做过的事也不可能抹去的当它们不存在。且这一回,我亦不打算对你说半句抱歉与求饶的话……”

因对一人动心是不可控的,如果要将这份心意按上个恶心的形容,徐蛮是怎么也做不到的。

是以,她唯有誓不认输地将下颌抬高,迎望着面前这双深寒的眼,为自己挣些退守之后的微薄颜面。

其实她很想朝他辩一句,没有谁真愿意扮作她人模样而活,皆是因他也只愿意待那些骄傲的女子有好颜色罢了。

可纵使辩赢这点也无任何意义了。

终是她这份贪心升错,一颗泥泞里的野草,竟妄图攀折下这轮云巅骄月。

咬牙忍耐中,徐蛮身畔的人终于退开去的站直身体。

“细细算算看,这几十年来,替我洗浴着衫皆是你。而你这双手,究竟有碰过多少回我的身体发肤来着,嗯?不过是碰你一次罢了,居然还遭你恶心得吐了。似你这般卑贱愚昧之人,该恶心想吐的人合该是我才对!”

随着这句落下,少年垂手怒化地面的落花作鞭,朝那跪坐在前边不远处的女人狠狠抽去。

“我亦是愚不可及,时至此刻方明白,这世间哪有强者需要屈从忍耐弱者的道理。想要的,抢来即可!碍眼的,毁之便是!不肯低头的,打得她低头便是!”

“啪”的一声闷响,徐蛮一身价值不菲的法衣立时被抽裂。艳红的血色,很快便透染了一袖雪白。

徐蛮抽怒目恨去的忍耐了这道疼,还来及躲闪呢,第二鞭又抽上了身。

一个才练气期的小菜鸡,哪里能躲得过个元婴之人手中的鞭子。

不过几息的混乱间,徐蛮身上就挨了五六鞭子。

可就在少年手执这花鞭卷走了她腰间的两个储物袋,又在半空中抽得稀烂扬灰后,徐蛮再也忍不住了。

她又恨又痛地扬起未落的手臂,将那再度抽来的花鞭紧紧卷握,顺着力道的一个纵身飞扑过去。

或许挥鞭的少年并未预料她会大胆反攻,才会被她给扑倒的当胸压跪压在地。

徐蛮将双手掐在少年的颈间,气息急促起伏的不知如何与他善了这场缘。

更是痛惜他们至少年相伴,终是拦也拦不住地会走到了这相看两厌的地步。

“我恨你,凌渊,我恨你!”

这声出口,隐忍了几百年的情绪,仿佛终寻得了个宣泄的出口。

徐蛮不再顾及身份的高低贵贱,俯视着身下这双似僵呆的眼,一字一句泣泪道:“凌渊,我恨你,恨你!我恨你轻视鄙夷的眼,恨你命我跪在你腿间,恨你命我褪去遮羞的衣裳,恨你命徐福抽我的那顿鞭子。恨你将我每一点努力都打压下去,恨你方才又抽我一顿的毁去我所存身家!

“对,没错,我是对你心起过贪恋,可我有妨碍过你吗,有求着命令你回应过么?我没有,没有!可你呢,何曾将我当做一个可以公平对待的女子,你不过是惯了将我视做个可呼喝来去的奴婢罢了。哪怕我真是只无能的蝼蚁都好,也在一步一脚印的在学着进步强大。

“……所以,你凭什么要轻视我的努力?凭什么?凭什么?!”

这句之下,徐蛮恨得将掐着人脖颈的手掌再次缩紧,泪水滴嗒落下的笑道:“……我可真够恶心我自己的。是离了你的天不够高,海不够阔,还是那自由的滋味不够美妙?偏要榆木脑袋一样的守在你身边,为奴为婢的还遭人厌!”

被压制的少年陷入了懵怔里,全因将眼泪滴落到他面上的女人,说了太多声充满恨意的言语。

当然,以他的能力挣脱开这样的局面不要太轻易。

可他待她终究是与别不同的。

所以,可纵她这份胡为,可允她宣泄心底委屈,亦能与她分辩几句。

此般思绪中,他愰了下神的发现。原来一个人恨着时,这双泛着薄红的眼睛还可以如此的美艳。

因那未落的泪光,含烟笼雾般的像春日里刚抽芽的嫩柳,娇得仿似在求人多怜惜一点。

不难想象,当这双眼真正含情凝眸睇人时,会是何等勾人的模样。

只是……她说恨他。

几息的混乱里,少年已是想了太多。

想他至幼生长的环境,想他一路走来待她的那些种种。

他生来便是中宫嫡子,只要他尚活着的一天,尔等便皆是为庶。他不过是想站稳自己的地位,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罢了,又何错之有。

而待她,也试问倾尽了极大耐性。

在这几十年里,每每看着她容貌与寿岁一天天的老去,他也暗自焦急与生气。

可他不知多少次赠给她回春驻颜或是延绵寿数的丹药,她不是都拒不肯收么。

固执地守着些微不足道的东西,与他的步伐越来越背逆。

且在近十来年里,如果不是他主动开口,她甚至已不再对他展颜扬笑与说些什么了。

鹤发鸡皮的独自老迈着,那双尽如死水般灰败的眼眸,早已将他舍弃在年月的逝去里。

在此等死寂般的境况下,却忽然寻来说什么情意。

莫要当他是个傻的!

那算是什么坦白情意?

那是她只用来完成与结束自己一腔意愿的行为罢了,显得无情又伤人!

这世间唯有真正的不想要与放下了,才会是那样的平静。

所以那日,他才会气恨成那样。

终也是个愚笨不识抬举的,将他也衬得够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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