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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第 76 章 (第2/2页)

只要制止了这个只要先制止了,至少辛野裳不会死在面前

此时楚直一心想着这个,居然忽略了假如此时辛野裳有事,那他当然也命将不保。

可辛野裳不知是没察觉到他还是如何,竟毫无反应。

楚直只能试着转身。

他的确回身走开了几步,然后用微微颤抖的声音唤道“裳儿”

辛野裳屏息,仿佛受到了惊吓。

却没有回应。

身后宋昭还在关切地看着她,大有走过来嘘寒问暖的架势。

楚直只觉着他简直比当初在西都后宫自木槿花丛中窜出的那条竹叶青还叫人恐惧,如果可以他想亲手先杀了宋昭,或者捉住他,找到他身上的信先毁了。

但他拿不准自己会不会成功,倘若辛野裳反抗呢再倘若那信上的机关不是他随随便便就能毁掉的,轻举妄动,万一弄巧成拙,则前功尽弃。

他得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眼前突然又是一花,宋昭的眉目变得模糊。

楚直定睛,正想分辨是怎么回事,却看到容均天雪白的脸色。

容均天整个人正向后倒下。

就在容均天的身后,一名面纱遮脸的巫祝捧着铜钵,指甲上染着通红的蔻丹,那猩红的颜色跟地上的血色交相辉映,就仿佛她才把五指在血泊里泡过似的醒目悚然。

头顶的白色烟气波动连连,大有散开的势头。

楚直意识到什么“不、不行”

可辛野裳还是一言未发,这让楚直拿不准她到底有没有听见自己。

他只觉着身体仿佛正在抽离,从未如此惊慌无助,楚直只能道“别看裳儿别看那封”

就在他的意识模糊之际,他仿佛听见辛野裳低低地唤了声“阿叔”

最简单不过的两个字,却几乎让皇帝泪盈于睫。

地上的血渍未干,仪式已经中断。

容均天倒地,蜷缩着身子,喉咙里好似发出痛苦的低吟。

巫祭上前诊看,脸色变得极为古怪,他左顾右盼,走到一人身前,用越语低声交谈。

楚直被扶坐在一把交椅上,刚刚短暂的经历让他心潮澎湃难以自已,他吃不准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没有、又到底有没有用处,但脑中那略微熟悉的晕眩给他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们、在说什么。”咬了咬舌尖,楚直保持着清醒,问奉恩。

奉恩旁边一个年轻人微微俯身,在楚直耳畔低语了几句。

楚直的脸色变得难看,目光移动,扫过那八名巫祝,落在其中一人身上。

那巫祝本低着头,察觉楚直的眼神后便抬起头来,她有一双勾魂夺魄的眼睛,此刻竟毫无惧意地迎着楚直的注视,透出笑意。

楚直认出了这双眼睛,曾几何时他是见过的,且不会轻易忘记。

一摆手,几名侍卫冲上前,将那巫祝围住。

奉恩走上前“你到底是何人,混在此中意欲何为。”

那巫祝不慌不忙,索性将面纱摘下,露出底下一张极为艳丽的脸。

楚直并不意外。

时隔多年,容怡公主身上早没了少女时候的那点青涩,美艳诱人的像是开的正好的糜丽毒花。

容怡看向旁边。

地上的容均天也给西川众人救起,只是他依旧昏迷不醒。

容怡笑的妖冶“我来此地当然是为了他。”

奉恩皱眉“你做了什么”

“别怕,”容怡踮脚轻盈地走前几步,纤纤手指虚虚地点了点容均天“死不了,当然不是他不该死,只是我不想让他死的太轻易而已。”

奉恩回头看了眼楚直“西川国主跟皇上有约在先,你们南越只该奉从,岂敢冒犯你同国主的恩怨,自待此事完结再算不迟。”

容怡咯咯地笑了几声“谈何容易,这几年我心心念念想要复仇,只是西都早不是以前的西都了,进宫竟比登天还难,好不容易让我找到了这个机会岂能错过。”

奉恩沉着脸“你既然人在南越,又是跟巫祭同来,自是南越的使者,你敢在此作乱,坏了皇上的大事,可知道后果”

容怡瞥向楚直,笑道“我从南越而来不假,只不过,我是个无家之人,南越也好,西川也罢,你们随意,我只算我跟容均天的账。”

两人说话之时,楚直的头越发疼了起来,一阵阵的晕眩像是惊涛拍岸,让他逐渐无法承受。

楚直知道,只要自己昏睡过去,不出三日,再度醒来后的他面对的只怕又是一个不知名的全新世界。

那本来是他所求的,但他居然隐隐地有些怕。

因为他实在窥不破辛野裳会如何。

所以他竟咬紧牙关,不肯轻易陷入沉睡。

隐隐地听到奉恩道“那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容怡公主道“南越最擅长的是什么,我便做了什么。”

奉恩悚然“你莫非是说蛊”

容怡公主得意“不错吧那是我费尽千辛万苦找来的,中蛊之后,便有穿心蚀骨之痛,神仙也得跪下求饶。”

此时,稍微微弱的声音响起“原来,公主是想、叫孤求饶”

是容均天,他终于缓了过来,被人扶着,慢慢起身。

容怡公主一顿,继而笑道“容郞,你原来还记得我么”

“岂敢相忘。”容均天显然痛极,俊雅的眉眼都有些扭曲,但人竟还镇定着“一别经年,殿下安好”

“安好”容怡公主扬眉“当初你想要我命的时候,连跟我照面都不肯,只随意打发个贱人前去赐死这会儿却装没事人么”她的脸色一变,透出狠辣决绝“可知我当时锥心之痛,发誓一定会向你百倍讨回。”

容均天疼得手指都在发颤,一时没法回话。

“哈哈,”公主看了出来,大笑“容郞,你是不是觉着很疼这才是开始呢,我曾在人身上种过此蛊,十个人里就有四个是活生生疼疯了的,还有三个自戕,最后活下来的只有一个,就是跪在地上求我给解药的那个。”

容均天仿佛无奈地“你果然还是改不了这性子,本以为你受了教训,自会收敛,谁知竟还变本加厉如今竟把这东西用在孤的身上,莫非、真是恨极了孤么”

容怡公主叹道“是吧,这便是所谓的由爱生恨,爱之深则恨之切。”

底下容均天说了句什么,楚直没有听清楚。

楚直手扶着头,起初是单手,然后是双手,他已经无瑕管容怡公主跟容均天如何了。

头疼欲裂,连血液都好像在飞速流动,他的脑中开始有许多画面闪过,旧的,新的,让他欣慰的,让他痛苦的。

而面前的八卦符咒阵法不知为何也开始乱了,头顶烟尘也早就搅散,南越巫祭,容均天,容怡公主,奉恩,甚至侍卫、僧侣一个个的身形开始飘渺,好似是一场毁天灭地的飓风将至,终会把每个人都带走,消失的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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