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白衣人白衣,涅槃石涅槃（5） (第2/2页)

远远注视着他的顾盼心下大生震撼。

这种器物的登场方式，只可能是拥有器灵像的内像师。

而器灵像大多都是兵刃或者日常用具，至少顾盼从未见过器灵是一个匣子。

“怎么...可能？”一直观望着的顾盼喃喃自语：“我记得他照内像镜的时候，可是什么都没有从镜子里出现。应当没有内像力才对，难道...因为刚才的经历，他的内像力觉醒了？那为何之前不曾发光？”

北暮打开这个黑色匣子，把护身符放了进去，然后合上。当匣子被他合上的那一刻，化为了一缕黑色的烟雾，须臾后消散。

这样的出场和离场方式，怎么看都是内像力作用的结果。顾盼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不过比起这个，他更加注意的是立于北暮肩膀上的那只鸟儿。这是他第一次正式见到它，他一直认定，这只充满灵性的鸟儿必然是九天玄鸟无疑。

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的同时，那只鸟儿转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接着，顾盼听到一阵悠扬的歌声。他熟悉这个歌声，暗道一声不妙，试图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却还是迟了一拍，他只感觉头重脚轻，接着一头栽倒，沉沉的睡死过去......

——那个时候，当北暮乱斧把石姐姐砍死后，满身鲜血的，惊惧万分的，从石姐姐家爬出来时，他真的感觉自己在努力逃离冥府，努力爬出一个充满腥臭味的糜烂尸坑。

他的世界在那一刻是漆黑的，完全被阴影所笼罩。当他伤痕累累，一脸鼻涕眼泪，颤抖着爬出草屋，抬起头时，诧异的发现前方不远处两丈高的石台上坐着一个姑娘。

在漆黑的深夜里，姑娘却带着光亮，和石姐姐雪白冰冷的光芒不同，她浑身散发着神圣，美好，洁白的光亮。姑娘一身蓝绿色的华绸在微风吹拂下仿佛流动着的液体。姑娘轻声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晃荡着雪白如玉的两只脚丫，笑意盈盈的望着他。

他不知道姑娘有没有目睹先前自己经历的那一幕，但想来应该没有，不然一定不可能笑得出来。

可姑娘接下来说的话，却让他诧异万分，“真是惨不忍睹呢，这个世界。”

他想询问对方，你是不是看到了刚才的那些事。可他还没有来得及张开口，就见到姑娘赤足跳下石台，来到匍匐在地的他的面前。

“我来帮你吧。”

声音温柔甜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北暮对眼前的状况不明所以，但接下来，他感觉到一股暖流向冰冷僵死的身躯四周传送。他衣服上带着的血污依旧存在，但内心中的阴影和阴霾在那一瞬间清扫而空。他感到无比舒畅，死去的石叔，死去的石姐，都在刹那间被他忘却。仿佛他们从未出现在他的记忆当中。

泪水情不自禁的夺眶而出，双眼迷蒙之时，他看到姑娘转身化为一只鸟儿，扑扇着翅膀远去。而他，就这样面带微笑的坐在地上，满身污血，同时却满脸幸福。

他如此愣愣的呆坐着，头脑里一片空白，哪怕天已露白，哪怕周围有一群游手好闲的人围着他指指点点。他却浑然不知，还沉浸在几个时辰前那道驱赶一身寒意的光芒之中。

如此这般，直到北之平拨开人群，走上前，拉着把他带走为止。

北暮不知道这位能幻化成鸟儿的姑娘的身份，他也不知道这位姑娘用的是什么奇特的巫术，但她拯救了他差点就要坏死的心。她拯救了一个已经处于崩溃边缘，对这个世界充满绝望的少年。

——而现在，那只鸟儿再度变成了姑娘的模样，并且试图再次拯救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