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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何谓白衣,与子同袍(2) (第2/2页)

“没有。我常年保护莫大人,不离身侧。只是最近人手不够。”

毕言这才发现自己说的太多了,皱了皱眉头:“你问这个干什么?”

北暮这下才放了心。沧山一千仞以下温度较高,是不会下雪的,而贵族居于千仞之上,每年冬季都会降雪。

再者毕言又不常在外跑动,与人交道经验浅薄——这从他回话的直白程度便可见一斑。

看似毫无关联的两件事情组合起来,使得北暮脑海中灵光一现。

“毕大人,方才你问我期限。”

“不错。凡事总要有个期限。”

“今年天气比往年都冷,估计得下大雪。”

“所以?”

“所以我的期限是,待你见到瑞雪初降时,便是保护的结束。”

毕言皱皱眉头,默默算了一下,道:“九个月,很漫长。可为何要用天气做约定?”

北暮耸耸肩,脸上带着一丝和善的笑意:“因为沧山地界没有一天一天算日子的说法。我们只看气候。”

“我的报酬。”

“让你见她。”

“成交。”

“爽快。”

“订个契约吧。”

北暮一怔,他没想到毕言最后会来这么一出。看来这个男人也不是完全没有脑子嘛。

“契约是什么?”在一旁对原本的谈话完全提不起兴趣,一直揉着眼睛的缙心忽然插嘴。

“这我知道。”九指得意洋洋的回答道:“契约又叫誓约。在青丘可是很重要的一种仪式。在咱们东临嘛,也有部分人效仿。就比如走山人在执行某些运送任务前是会和雇主签订誓约的。这样啊,彼此约束,不会怕其中一方反悔或者背叛。不仅能够保证走山人不会对运送的货物产生偷夺之意,也能保证雇主会守诺付钱。”

“所以,契约是什么呀?”缙心歪着脑袋。她总觉得自己隐约听过这个词汇,但记忆又十分的模糊。

“就是一种约定。”北暮答道:“一旦彼此做了约定,那就不能违背。据说违背的人会被誓约巫女盯上,遭到报应。如果特别严重的毁约,甚至会致使巫女亲自降临示以惩戒。”

臣未明也从未听说过这些,小小的慈幼院能容下的知识实在有限,他不可置信的问道:“这是真的吗?”

“真的。”毕言说道:“我见过。”然后他看向北暮,“如何?”

“我同意。”北暮果断的回答。他从不相信这种仪式真的有实际用途,但既然对方相信,那就再好不过了,反正他已经在约定的条文中设置了陷阱。

毕言啊毕言,你若想等沧山地界降雪,怕是得等上一辈子咯。

毕言感觉到身体逐渐能够行动,那三根尖刺所带的毒素已经被稀释的差不多了。他尝试伸出左手,这一举动把北暮等人吓得往后退了半步。

毕言挥手间招出自己的剑,轻轻在右手背上划了一道口子。

北暮也伸出他的左手,用匕首划拉一下。两人把他们的手背贴靠在一起。然后毕言念念有词:“契之成,约则定。我将护卫他直到见瑞雪初降时。”

北暮跟着说:“我将在瑞雪初降后,让他见到......”他犹豫了一下,“让他见到...九天玄鸟。”

不愧为内像师。才休息了一天时光,毕言的伤口就恢复的七七八八,已经丝毫不影响他的行动了。

他穿回自己的一身黑衣,头上绑着黑色缎带,抱着入鞘的佩剑,倚着土墙,闭目养神。

九指和北暮在激烈的讨论着什么,主要还是九指在说,叽里咕噜的,没有一刻歇息。

臣未明光着膀子,在另一间屋子里练着石头,不时传来重物撞击地面的声音,惹得草屋抖落一地灰土。

缙心补了好几天的衣服,今天总算是大功告成。她将最后一件白色的衣衫缝补完毕,把它折叠摆好,抬头时忽然注意到倚在土墙边的毕言。

“你看起来面色好差哦。”

“饿。”

“天天都是米汤和稀饭的关系吗?你之前都吃的什么?”

“肉。”

“我也想吃肉。之前北暮会变出肉来,最近都不变了。”

“怎么变?”

“会有漂亮的鸟儿给他送肉来。”

“哦,那最近你们都吃不到了。”

“为什么呀?”

“怕我见到漂亮的鸟儿。”

正闲话间,北暮和九指似乎讨论出了一个结果。

“二少爷,二少爷!你锻炼完了没!”

里屋响起臣未明沉重的脚步声,只见他两只胳膊各扛着一块已经赶上缙心身高的石块,龙行虎步般走来。自从前天见了那场决斗后,臣未明就发誓一定要加紧锻炼。实力的提升才能让他保护好伙伴和自己。

“你们讨论的怎么样了?”臣未明虽然喘着粗气,但脸上丝毫不见疲态。

北暮点点头,拍了拍九指的背脊,示意他来说。

九指往前踏出一步,双手向天伸展,朗声道:“我宣布,白衣团,正式成立!”

缙心和臣未明鼓起掌来。

“我们的目标很简单。做走山人,接送货物上山,我们不收同为白衣之人的钱财,但对贵族,将十倍于布衣。我们要做的是让沧山只此一家,做垮所有同行!”

“何为白衣?即指白色的衣衫,也指我们的身份地位。”九指继续说道:“我非布衣,亦不是乌衣,更非朱绂,此身白衣,则世代白衣。但白衣也定能闯出白衣的天下!无关沧山,更无关东临!”

臣未明和缙心都明白,这段文绉绉的话一看就不像是九指这样没文化的人能说得出来的。而且白衣团这个名字一定也是北暮取的,他取这个名字不光是为了昭示自己低下的身份地位,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他们的之平大哥,总是喜欢穿一袭白衣。而缙心缝补的这些白衣,都是北之平平日里穿的那些。

于是,当九指以为大家会再度欢呼鼓掌的时候,发现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他面露尴尬望着北暮,不知道是否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而北暮用实际行动,从里屋拿出一件缙心缝好的白衫套在身上。

这一刻,他回想到了许多。曾经温柔善良的石姐姐,憧憬着未来的北之平,当然还有在漆黑中用歌声洗涤他浑浊内心的南昭——哪怕到现在,他都认为女孩这个名字一定是现编的,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

此时,恰有歌声传来。音韵透入屋内,旋旋绕梁,醉人心脾。毕言睁开双目,侧耳倾听。

通过草帘,他能看到屋外有个朦胧的身影。是一个女孩,她似坐在树干上,半仰着脑袋,晃荡着赤裸的双脚,哼唱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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