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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若只如初见 章50白发三千痴,奈何伊人逝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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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呃呃……”凌夜啜泣不止,却用手臂擦挡着自己的眼睛。

“啊……”那边的赵玉凤更是悲痛得哀天喊地也无声,捶胸顿足亦无力。

是观凌云志,他满目空洞,走神般的望着地面,却在不知不觉间,轻轻颤动了一下指头。

“月……”段志感呢喃,欲唤无声。遂沉默,后在失空状态下慢慢爬起,便是走向那里的时候也一步一晃,一迟一钝。

但……不等段志感再往那边多走几步,凌夜便愤然放下了自己擦挡着泪眼的左手,却是面容扭曲,眼含残泪地怒瞪向了那边的凌云志。凌夜一怒,凌云志尚未如何,可段志感却如遭重击般停在了那里。遂见他怔怔转眸,却是看向了凌夜。

然此时,凌云志却在突然手指一动后呢喃出声:“说……”

其声一出,在场之人顿时气息一滞,难用呼吸。

“我在等……”他又说,要她选。可对方,却不愿给他一个痛快。

彼时,段志感和赵玉凤怅然若失,随后深陷沉默。至于柳平宽,则是在暗暗咬牙之后转头看向了别处。

“嗤。”凌夜因悲愤难忍而恨恨咬牙,随后便豁然转身,半怒半质向自己的娘亲。

但……她面上漫然着泪水,却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莫说有何反应,已然深陷麻木,满目空无。

……

……

是日,柳宅。

恍恍院落中,沉然也寂啜。

凌云志双目失空的望着地面,在良久等不到回应之下,他便一步一走地寻向了对方:“你告诉我……”

所有人都因为这句话忘记了呼吸,除了已经心死如灰的柳月。

“只说一个字就好。”他步子迈得轻慢却沉重,非但身影略显摇晃,呢喃之声也略显空洞和哑涩。

“你有选择……”他是那么说,也没错。但同时,他也是在逼对方给自己一个选择。

“我不在乎……”随着靠近,他的目光也逐渐软化了下来,只是眸里,依旧空空荡荡。

“我会定夺……”这句话到来时,柳月如同寒噤般慢晃了一下身子,而那时,凌云志也一步停到跟前:“我在等你……”

柳月稍微仰动了一下身子,随后便咧动了一下嘴角:“咳昂……”

她确是失笑出声,可随后便成惨笑,满面悲痛:“咔啊啊啊啊……”

“你笑什么……”凌云志没有呢喃出多少声音,但他随后道出的那句话却清晰又微弱地传进了柳月的心里:“回家么。”

“家……”柳月感到好笑,却又突然啼笑皆非,那惨笑便成了悲哀,化作悲痛:“我还有家嘛……啊哈——?”

“我没有家啦——!”她突然悲声哭喊,又在爬起时痛哭流涕,可那一脸的悲戚和哀伤,都不及她抬手摸指那人时的痛苦:“我还有家吗……我还有家嘛!”

凌云志看上去无动于衷,似如雕塑般望着地面。

遂见凌夜悲愤切齿,强忍哭声。至于另三者,既不闻沉默,又管他若何。

“家……”柳月又哭又笑,随后便抓捂着自己的心门,却是在悲痛摇头中慢慢后退:“我没有了……”

“你总是逼我……你为什么逼我……”她一路摇头一路后退,虽是退向柳平宽那边,但不至近前,她便沉重摇头,步也停住。是心中种种,都在望去时化作悲痛和哀凉:“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以为我爱你……我是爱你的……”

她的情绪起伏很大,精神状态也极不稳定,遂见那悲痛化作忧伤,被懊悔取代哀凉,又退后一步:“可你是哪里的少主……你是谁人的宿主——?!”

这一次,不表态的人,变成了他。

而他的不表态,则让柳月痛哭着挤闭上了眼睛。然,那眼睛一闭,种种又生,便只能抓紧心门,满目纠结地向对方悲述:“你让我很陌生……我很害怕——。又不是我——,我不知道……我谁都不认识——!”

柳月的歇斯底里,让凌夜难忍抽噎。他不知道为何这般难受,那感觉好像被人堵住喉咙,塞住食管,明明心肺里有气,却呼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柳月痛心疾首地摇了摇头,随后便望着父子二人哀诉道:“我有丈夫……我有儿——子……”

“你是谁……”柳月突然转手指向赵玉凤,可看到对方那躲闪模样,她又感到啼笑皆非,便哭笑摇头:“赵、玉、凤……柳、平、宽——?”

“段志感!”她突然怒指向另一边的段志感,虽不知她何时获知对方的姓名,但谴责却重创人心:“你是个男人——!”

“我是个女~~人……”她深重地指点着自己胸口,沉重地说道:“我是个女~~人……我是个有家有室的女人——!”她突然朝对方怒吼,让那人不敢抬头。

段志感深陷沉默,是因无地自容,是因无言面对。可心中万千,该找何人去说?那中痛苦,又有谁人明了?

可他知道,这一切必需承受,也必须承受。却禁不住攥起双手,禁不住咬住牙关。

他们不说话,你也不吭声!——柳月悲痛莫名地望着凌云志,禁不住摇头后退,可却因为踏入地上排雨的小渠而险些崴倒。

柳平宽离得最近,甚至只要把手一伸就能扶住柳月。可他只是一惊一颤,又见对方没有崴到,便又垂下头来,不敢去触对方的眉头。

然,却也正因如此,才让柳月心中积存的悲愤和屈辱瞬间决堤,便见她开始哭笑不定,去望着或指着那相关的一切,挨个痛述,挨个谴责:“你,你——!你们给我灌酒……你们给我下药……我是你们的女儿!我是凌云志的发妻——!”

“你们是人么……”自是难逃柳平宽,但也无法疏忽赵玉凤。

“你是人么!?”当然是为段志感,只是无言述凄惨。

“我一个妇道人家……我有什么选择……”痛心疾首难为终,惨笑之下也沉痛:“我只有一个儿子……”

说到那里,她便在摇摇晃晃中哭笑着坐倒在了地上:“我不知道……我能有(什么)选择……你为什么逼我……为什么逼我……”

凌云志麻木依旧,却被神念中的黯然落寞了现实中的身影。

凌夜死死地攥着拳头,将泪面深埋在胸前,是咬牙强忍着哭声,令人怜惜。

赵玉凤深深闭目也摇头,却因心中悲痛,将胸襟抓攥得一团皱。

柳平宽在深深咬牙之后便深深闭目,遂将脑袋转开,不再去看。

段志感咬牙沉默了片刻,随后便突然跪下,是嘭的一声便额头撞地,却是向凌云志磕头认错:“一人做事一人当,过错在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众人愣住,怔怔看来。

段志感不敢起身,因为他没有从那些看向自己的目光中找到对方,而无对方的谅解,他便是能够活着离开这里,又待怎样?

柳月……又待如何。

他磕在那里好一会儿,久到柳平宽禁不住眼睑一跳,久到赵玉凤禁不住悲痛摇头,久到凌夜慢慢咬牙忍住眼泪,久到柳月……突地仰头一笑,却一笑即收,一笑便无:“咳额。”

听到那笑,段志感顿时心中刺痛,那哪里是笑?分明是哭。遂见他咬住刚牙,禁不住将十指抓攥起来。

然此时,凌云志却突然传出声来:“你……”

不止他们,他也禁不住抬头看去,却见对方居高临下的望着自己,竟是站在自己的跟前?!

“在向她示好?”他原本空洞的双眼突然就森冷起来,可又没焦点,真如同一个冰窖深渊,非但冷彻骨髓,更摄人心魄。

他似在呢喃,有如阴风,那股彻骨的寒煞让段志感的双手禁不住产生攥动。

彼时,非止段志感心中一震,赵玉凤和柳平宽也大惊失色,随后还慌忙抬手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眼花看错。可再定睛看去,那里真的只剩一个慢慢扭曲消失的残相,遂禁不住身心颤抖,下意识地看向彼此,却发现:对方比自己还要惊骇。于是乎,纷纷垂眸,再不敢去看那人。

反观段志感,突感颓然,而后重新叩首,趴拜更深,深深闭目:“无。”

凌云志望他片刻,后低声自语:“是么……”遂回头,望向那边的柳月。

段志感知道他将视线转开,也知道对方会去看谁,可他却不敢窥视。就连他都这般,赵玉凤和柳平宽更不用提,却是坐在地上小腿抽筋。

而凌夜,他侧身背着对大门,只露出一个背影给人,虽是面朝母亲,却垂首无言。

至于柳月……潸然无泪已成空。

凌云志望着柳月的那一眼有多深,有多沉,或许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但纵上九天,也有尽处。更遑论这弹指之间,那沧海一粟。

当这一眼结束,他便默然垂眸,遂轻慢闭眼,轻慢呢喃:“夜儿。”

闻声,凌夜顿时声息沉窒。片刻后,他突然咬牙切齿,随便愤然上前,去拉拽柳月的双手:“走,我们走!”

然,柳月却毫无所动,只是任由凌夜拉拽自己而已。

“夜儿……”凌云志传来的轻唤让凌夜行为顿止,可随后他便痛哭落泪,可却忍着哭声,哽住哭腔,去更加用力地拉拽柳月:“起来,你起来……起来……起来——”

许是因为被人晃动,她迷离的神魄便恍恍回归:“夜儿……”

只是这呢喃轻弱,不可听闻。

“起来,唪……起来,唪……”凌夜硬要把她带走,可却因为眼泪太多而连对方的脸都看不清了,遂是心中酸楚,可越是这样,眼泪就越是泛滥,而眼泪越多,他便是越是难受,如此反复,只短短几个呼吸之间,便为之绝望,仰面痛哭了起来:“啊啊、啊啊……”

“夜儿……”她终能说出声来,可凌夜却听不到。而柳月也好像双目失明一般,竟然不是用双眼去找,而是用耳朵去听声辨位,便是摸去也那般无力:“夜儿……”

凌夜听不见,是因为他自己在哭。

但有人能听见,因为他在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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