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互诉衷情 (第2/2页)
太璞打断了早打好腹稿的奉承话,虽然心底依旧不太痛快,但就是忍不住勾唇想发笑。
好不容易,勉强冷静下来。
“谬赞谬赞,不似宗主擅长阿谀,取悦仙家道友,赢得高呼几声英明神武。”
她再次不屑,很想戳着他的胸口,直骂:“睁大你瞎了多年的狗眼看看,我这儿算什么龙宫,你那里才算天宫。连只苍蝇去了,都觉得自己摔死的姿态不够完美无瑕。”
可她是淑女呀。
秀外慧中的太璞长老,不应该龇牙咧嘴,唾沫横飞。
隋知寒懂她的别扭。
“凶都凶过了,可还解气?”他问道。
太璞又“哼~”了一下,“你若早点来,还少受些罪呢。”
说得好像他罪孽深重,好像她的宽宏大量,终究被辜负了。
“其实不晚。”
“我说太迟了就是太迟了。”
隋知寒不敢逆她心意,只好说:“确实晚了。”
他们两人啊,一个柔顺,一个硬刚,互相拉锯着,莫名其妙地缓和了胶着关系。
山黛水蓝,晚风吹得人清醒。
太璞又躺下了,“宗主可知我气什么?”
隋知寒乖觉回道:“愿得长老指点迷津。”
“哼,你会不知?”
太璞习惯将双腿交叠,并抬高两三寸,支撑着靠在树干上。此时她心情显露一丝郁结,两脚不由地重重锤跺几下,竟摇落了花叶片片,飒飒浮现平静上。
“前几日说与听心长老的话,想必宗主多少耳闻了几句吧。”
沉沉的语气微顿,她冷笑道:“不妨再告诉宗主一遍,凡事涉及我本人,可以问我,劝我,却不能瞒我。天地间,谁也没有资格替我做出决定。”
目如幽井,深邃而冷峭,反衬脸庞白润泛红,仿佛将婴垣之玉执于夜灯之旁。
满月为面,青莲在眸。
很美。
“宗主好威风。”
她单手枕头,看向隋知寒,认真道:“未经我同意,便替我安排做好抉择。美名其曰,为我考虑。是我头脑空空,各位不屑与我协商,还是我不过一介傀儡,无关紧要。”
亦或者,是你们刚愎自用,贪图高高在上、发号施令的快乐,任何事情都自己说了算,太自我,太虚伪。
这种人这类事,她过去遇到,现在遇到,未来还会遇到,烦不胜烦。
隋知寒了然,声音轻柔,“是我不好。”
既然来了,不管有错无错,错多错少,反正都是他的不对。
这是他最初的想法。
纵然同时明白,他行事确实缺乏人情,却并不太愿意去承认。
也许是,有恃无恐吧。
冥冥中总觉得,他的阿斫永远不会弃他而去。
毕竟她常爱讲什么“一直生气,对身体不好”,能让她气到死生不复相见这一地步,绝无可能。
因为那得恨极了才是。
太璞不气不恼,更不悲愤,她只是追问:“知道错哪了?”
“自作主张,不敬长老。”
俊朗的容颜不辨情绪,眸光掠过清池水面,转瞬又回,隋知寒认真地答道:“强势专横,不容反驳。”
他心底一声轻叹,“阿斫~你长大了。”
并非刚学会成长,具备了敢于向权威诉说心声的勇气。而是不再继续掩饰心中想法,滋长了主动为自己争取利益的决心。
有时候,她确实很能忍。
他也知道她很能忍。
她的脾性,他怎会不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