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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笼中哑雀 (第2/2页)

“秘密!历代大司命守护之秘密,少司命知晓否?”

“呵~问你做甚。蠢笨一残废,岂能承担重责。”

“该死,胆敢犯我!该死!留你何用?”

“……”

她被又踢又打,像条濒死的野犬。

师父死了,谁都不要她了。

师父死了,谁都不爱她了。

师父死了……

她的心好痛,真的好痛好痛,神识昏沉,萦绕一个念头,一个残酷真相:师父死了,永远不会和她说话了,永远不能责备她不乖了……

师父,师父……

神圣的大椿,无言面对一切苦难。她的余光扫到茂密的穹盖,她的手指紧握败落的花叶,努力从喘息中积攒一丝力量,做最后的厮杀。

她还想站起来,还想抢夺武器,还想报仇雪恨……

而迷迷糊糊之际,隐约又听见了杀伐之声。

待她苏醒,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温暖怀抱里。

目有精光,长头高颧,这个魁梧的男子再次出现在她眼前。

竟然是他!

她曾默默调侃,自己险些成为邻国王孙的祖母,而他则险些成为自己的乖孙子。岂料世事无常,自己反倒欠了他恩情,他救护了她,率军击退敌国入侵,更操办好了王妹和师父的身后事,对她而言是大恩人,她感激涕零。

最初,她是真心感谢他的。

毕竟他阻止了慎氏老贼施加的毒打与折辱。

然后她继续不自量力。

从他怀抱里醒来后第一要事,是拎起地上的匕首,再次捅向贼人。可贼人机警,轻松抵挡,又化被动为主动。她这个半瞎的女人,实在太弱,眼瞧匕首反过来刺向自己,竟躲都不会躲避一下,最后还要靠他人护在自己身前,替她流血逃开此劫。

这便是匕首插入树干的缘故。

所以,她无法如往常那般,冷冷淡淡地对待。

如果可以,她愿意死在免山。

这里是她与师父的家。

但故事发展下去,情节又衔接了以往版本。

王弟即位后遵守盟约,重申恩义,缔结欢好,命大族尹选适龄宗室女子联姻邻国。结果选来选去,竟然选择了她。

当真天意难违。

师父死了,她就此没了庇护。

存活的人应该十分欣喜:呆傻的少司命,终于可以换掉了。

她是瞎子,不是傻子。她不安,战乱后的免山不复曾经的简单,似乎无法避免,衰颓的生机之中被注入一股新鲜且混杂的血液,仿佛欣欣向荣,又仿佛剜肉医疮,迟早酿成苦酒。

巫女、灵官死了七七八八,该补则补,这还算其次。最重要的,莫过于大、少司命。

大司命出自贵族,少司命出自王族,怎么可以始终釜山起身,不卷入权力漩涡?

没了师父,少了鞭策与教导的神庙何以为继?

当她远嫁邻国,各方势力仍在博弈。而她来到异国他乡,整日郁郁寡欢,既不愿关怀大婚事务,更不敢去猜想,师父一生心血是否会被辜负。

这时,老王山陵崩了。

人死去世,用于君主身上,美名其曰“山陵崩”。

邻国老王死了,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这些事情,有着好几回的重生经历的她都不太清楚。

新主先从王弟出。因另外两名王弟不服,新王草草退位,流放别国。

第二位主君由宗室立,年仅十岁,是老主上唯一在世的子嗣,很快,王太后扶植母族做法又激怒了宗老,新主莫名暴毙。

紧接继任的,是军功赫赫且颇有威望的族弟。老主君的族弟,同出一个祖父。大事不亏,治理有方,只可惜年事已高,才半载百年积劳成疾。

他一死,局势再度失控。

诸公子乱继续。

乱世,乱世,哪里都不得清净。

乱得可以,谁都腾不出手来顾及远嫁而至的外人。

她被搁置在客馆,闲暇时数着珠帘上的珠子,偶尔梦见师父。梦里师父让她背诵某一日的功课,她笨,背到“勿惮劳,勿恃贵……”便忘了下一句。

这件事,她记得清楚。因为她本可以与师父多呆一会,哪怕在梦境也好。奈何诸公子乱的纷争流火,终究烧到了四方客馆。那日她被吵闹声惊醒,两眼迷茫,被众侍卫簇拥着带至安全处。

但不对劲。

邦交往来,使者入住四方客馆,这是六合惯例。

如她,联姻之女,既然不暂居某处闲置宫室,那么留住客馆也无不可。可新地址不在两者之列。

一座空馆,一方华庭,明净、精美,甚至可以说才新近造好,还能闻到淡淡木屑味道。

这是哪?

她两手比划着询问,睁大朦胧双眼,努力辨别,只见左右侍女依旧恭敬垂首,她们保持谦卑面貌,无视她的举止。

而那个男人出现了,大步迎接她的到来,并回答了疑问,微笑道:“客馆嘈杂,久居不妥,先主曾命人选一水木清华之处,特为王姬造此‘蕳苑’。”

她是不爱动脑子,并不意味偏听偏信。

可她无力抗争,无法顺心如意。

本就一只哑雀,囚笼大小如何,更改不了被困的绝对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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