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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天 狼 院 主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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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破云而出,冷冷的清辉洒在大殿里。

伴随墙壁轰然倒塌的声音,众贼人惊醒过来,忙绰刀在手,将铁、薛二人围在中间,却掩不住心头的惊慌之色。

一锦衣大汉借着月光辨认出二人:是客栈的主仆。

为首是谁?铁宗南双手负后,淡淡问道。

你是谁?一个约五十余岁的笑面黑衣人故作镇静地问。

嗯…很好…二郎吗?铁宗南目光如炬,平淡的语气带着不可不答的魔力。

你认识我?二郎惊骇,饶他一向智计过人,仍不免心惊。

铁宗南摇摇头:不认识,但死在你们刀下的冤魂却记得你们…

铁宗南语调变得有些悲伤,他们都是正当的生意人,既然劫了财,又何苦要他们性命?

五爷就是高兴,你含我卵子来?五尺外一瘦高黑衣人戾气不减,刀尖直指铁宗南眉心。

豺狼之性,已无可救药,死有余辜…话音未落,身形微动,又似未动,一股血柱喷薄而出,刀已在铁宗南手中…

众人魂飞天外,五郎是一行轻功身法最高绝的一个,竟未及躲避即丧命,众人噤如寒蝉,均萌生逃意。

二郎收摄心神,施礼道:大侠可否告知姓名?让小可对院主有所交代…

还想走吗?除院主之外,你和三郎是最该死的,没有你们的蛊惑,便不会有“万马堂”的覆灭,不是吗?

二郎目含惊恐之色。

如能接我三招,可以放你走…铁宗南淡淡地道。

真的?二郎掩饰不住心中的惊喜,自己纵横大漠数十年,甚少对手,直至遇到院主,便是院主,也不敢如此自负,再也不关心对方究竟是谁。

鹰眼闪烁,气沉丹田,二郎提聚双掌,缓缓推出,便逼铁宗南比拼内力,他欺铁宗南年轻,以为铁宗南只不过身法高明而已。

铁宗南摇摇头:二郎打错了算盘,若用兵刃,你还真有可能走出去,现在竟然弃长用短,你呀,便是死在聪明上…

袍袖一挥,二郎的双掌有如推到一座小山上,纹丝不动,二郎心慌,右腿后撤,忙变掌为指,叉向铁宗南的双目,口中自念道:第二招…

此招攻守兼备,他心中盘算,若此招无功,即飘身后退,以勉强凑够三招之数。

好狡猾的贼人,铁宗南暗骂一声,不动声色,左右伸出两指,分点二郎指尖之上…

二郎如遭雷击,指尖传来的内力如汹涌波涛一浪高过一浪,他的身形已如纸鸢般飘起,落在大殿的另一角,嘴角溢出鲜血,面目狰狞…

他强行将内伤压下,指着潇洒玉立的铁宗南,惊恐地道:你是“魔笛公子”?

铁宗南摇摇头:我是无影…

“明月楼”大掌柜?!二郎惊呼道。

这个人见人惧的大魔头,此刻就站在月光里,身形缥缈,笑容诡异,宛如索命的无常,恍惚间,那些刀下的亡魂齐齐涌现出来,面带冤屈地向他扑来…

鬼啊!他大叫一声,眼神消散,竟至活活吓死。

贼众纷纷跪地求饶,泣不成声,立誓洗心革面,再不为非作恶,以头触地,血流满面,让人心生恻隐…

可是,死在他们刀下的无辜之人呢?临死前也是这般苦苦哀求吧…

罢了,这里交与大哥了!铁宗南移步殿外,出神地望着天上的月亮,低沉的箫声呜咽,遮掩了大殿的厮杀…

二刻钟后,主殿轰然倒塌,薛万春满身鲜血立在台阶之上,如同地狱的魔王。

他感激地望着铁宗南,铁宗南摇摇头,喟叹道:但愿“万马堂”死去的弟兄能得以安息…

次日午时,太原府西二十里,官道旁小酒馆,“七里香”的酒旗被瑟瑟劲风扯得呼呼作响。

说是酒馆,就是两三间的茅草屋,外面简易的酒棚下稀稀疏疏摆着七八张桌凳,坐着十余名行旅商客。

西夏车队缓缓自西而来,绵延百十米,前有士兵开道,楚王与萧东望分骑两匹高头骏马,冬风吹动马鬃、扬起他们的襟袍,端的威风赫赫,气势如虹。

酒馆太小,容不下这么多人,领头军官呵斥士兵、马夫们去路旁歇脚,只招呼楚王、萧东望等五六人在酒棚就座。

行旅商客见来了这么大阵仗的一队官兵,纷纷起身让座,生怕有所怠慢,见只步入六七人,便把最大的桌子留出来,恰够楚王七人之坐。

商旅们聚在一起,边小声嘀咕边偷偷瞥向楚王一伙。

可吓人了…一落拓中年青衣书生夸张地描述:昨夜城北一个大霹雳,将“卧虎寺”给劈塌了,避寒的乞丐全被压死在大殿里…

早晨去了好多官兵,把大殿团团围住…离得远,看不太清楚,据说有近二三十人呢,全都血肉模糊…

唉…他打了个寒颤:真吓人…也不知天公生的哪门子气…

楚王疑惑地望望萧东望,萧东望眉头紧锁…

鬼才相信是什么天公发怒,明明是江湖仇杀,他们哪里是什么乞丐?分明都是武林中人…另一人反驳道。

不可能是丐帮吗?中年书生不服。

就你这智商和眼神,难怪逢赌必输…那人哂笑道:你没见他们一身黑衣劲装么?那是江湖人的夜行服…这位四十余岁的商贾颇有些见识。

萧东望神色不动,给楚王使个眼色,楚王对那名商贾招招手:过来…

商贾迟疑着,却为楚王的气势震慑,乖乖走上前来。

别怕,我是汉人,在京城当官,今日回家省亲,听说这城里发生了稀罕事,给我讲一讲…楚王眯着双眼,一团和气。

商贾是城中住户,做的布匹丝绸生意,本是去西城收账的,见楚王是个官员,便把今晨所见详细描述出来…

最后他补充道:他们…

本想说他们都不像好人,但感觉那些黑衣人和桌上其他几人长的很相像…

便继续道:唉…他们好可怜啊!对了,他们身上都带着小铁牌…

虽然面对楚王,可还是能感受到身旁灰袍老者散发出来的杀气。

小铁牌都被官军收走了,离得远,都没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他又叹口气:也不知是谁?那么残忍!说罢,已汗透重衣。

多年以后,回想起当日的情景,他还心有余悸,他经常告诫子孙辈:出门在外,一定要多听少说,当心祸从口出…

就是他的两声叹息,仿佛对死者抱有深深的同情,才使他在鬼门关前打个来回。

萧东望心中无比震撼,其仗以纵横四海的“三十六狼卫”竟在短短月余覆亡殆尽…

既然不是官军,江湖中谁又有这么强的实力?

他们可都是百战成名的高手,随便拎出一个,都是跺脚大地抖的角色,即使当今八大门派掌门亲出,想如此干净利落地做掉他们亦非易事,他们居然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难道是燕无敌?

不会的…萧东望轻轻摇摇头。

他虽未与之交过手,但以他所知,燕无敌与他应在伯仲之间,纵然强过,亦不会高出很多。

他自忖没这个能耐,况且,燕无敌多年前泛舟出海,说不定早已葬身鱼腹…

难道是它?萧东望心中一震:明月楼?

若说天下有一个组织能让他们全军覆没,必定是“明月楼”。

“注定三更死,不留到五更”,自“明月楼”扬名以来,尚无人打破这个铁律。

萧东望深吸口冷气,目光透露狂热的色彩,杀气弥漫方圆十丈之地。

前面二十余里即是太原,太原守官闻讯,早早出城相迎,欲尽地主之谊。

楚王心中不乐,勉强与之寒暄几句,谢绝其好意,将使团驻扎在卧龙岗东三余里的滹沱河畔。

滹沱河自西北而来,绕城而过,从黄土高坡带来的泥沙经几百里的边走边沉淀,至此已变得温柔明净。

黄昏时刻,大风渐止。

垂柳耐寒,高大的枝头堆着几个老鸹窝,春天爬上柳枝的蔓蔓草,已然枯萎。

河中间是随着水流轻轻飘动的浮萍,水葫芦疯狂地铺满近岸的水面,将芦苇挤在狭仄的空间里。

野鸭扑腾着翅膀,吃力地刨开各种水草,芦苇深处,那是它们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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