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究竟是谁在胁迫谁？ (第2/2页)

不是因为他真觉得这个孩子天资聪颖，四岁就能看出帝王气度，是他看中了这个孩子年幼好拿捏，意图挟天子以令诸侯与程韵玫异曲同工。

所以真正对冯嘉玉姐弟有威胁的并非程太后，她把持朝政也需要傀儡，而且不会伤及他们性命。

可章麟就不一样了，他可是真的会杀了他们的。

冯嘉玉姐弟一直在向太后投诚，打不过就加入嘛，可是程太后一直都不太信任他们。

其他权贵也都不愿意趟这趟浑水，那最后就只剩下东厂的襄儒卿。

襄儒卿虽然是个宦官但是年轻俊美，手揽大权，武功高强，就算不能人事似乎也比老头子强，受辱和受辱是有区别的。

如果襄儒卿不是入了东厂，估计又会是一位名满天下的大人物。

然而他入了东厂，这辈子都只能是活在阴影里的阉人，幸也不幸他在年少时也曾拥有一段美好时光。

十五岁之前襄儒卿都是生活在江南的，他是江南武学宗派——青昔派宗主的长子，名誉财富齐聚，生活逍遥又自在。

襄儒卿的父母为他取名‘儒卿’是希望压制山庄中武人的戾气，希望他成为一位儒雅公卿，但他是个武学奇才和自己的名字完全是反其道而行之。

襄家创立的青昔宗山庄下有一个小村子，年年秋日全村都开满了桂花，一片灿然景象。

那个小村子里生活着桃李满天下的夫子钟正岩，他的妻子闵芙雁，还有他们的小外女孙冯嘉玉，只不过时局动荡争他们祖孙三口一直隐姓埋名。

冯骁宏曾是惠南王，江南虽然富庶但是却根本摸不到政权，战乱时期北境蛮族来势汹汹，冯骁宏带兵北上妻儿就都留在了江南，只有长子冯斌贺随行。

后来程韵玫实在担心儿子，钟缘圆又记挂丈夫，两个女子便结伴同行北上。

程韵玫的女儿冯嘉窈就留在了程家根本不用担心，程家老爷可是江南兵马总督，这次冯骁宏北上程家可是出了不少力。

原本程韵玫想要彻底发挥正妻气度将冯嘉玉接入程家，程家一定会好好待她。

可是钟正岩夫妻舍不得外孙女，于是就带着冯嘉玉来到了那个开满桂花的小村子。

听说这附近还有个什么门派还是剑宗，总之安全应该无虞。

所以襄儒卿与冯嘉玉算是青梅竹马。

年年见桂花盛开冯嘉玉也由此钟爱桂花，后来冯骁宏登基接回了女儿，冯嘉玉回京后就再也没见过一大片桂花盛开的样子了。

在江南的时候，一群孩子里就只有冯嘉玉最爱闹腾疯跑，和襄儒卿每天都跟一阵风似的，襄儒卿比冯嘉玉年长两岁，两人哥哥妹妹亲热得很。

襄儒卿邀请冯嘉玉去山庄玩，在襄家夫妇身边冯嘉玉感受到了从未体验过的感觉，这就是父亲和母亲吗？

襄夫人抱着她还开玩笑说，以后要让木樨儿做她家媳妇，还给她看了看自己的指环说这是给未来儿媳妇的。

当时冯嘉玉年纪小不知道什么是媳妇，但那枚指环她却记得很清楚。

钟正岩不舍夫子本职，在小村子里开设学堂，襄儒卿也是在哪里接受启蒙的。

他和冯嘉玉两个人上学读书，散学疯跑。

襄儒卿不喜欢父母给他取的这个名，觉得不够霸气，于是央求钟正岩给他取个字。

征得襄儒卿父母同意后，襄儒卿得钟夫子赠字——戎达，寓意兵马戎，功必达。

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一直过了六年，冯嘉玉不到一岁时来到这里，六岁那年新皇登基，正是她的父亲，现在该称一句父皇了。

冯嘉玉被接回京城，与外祖父母和襄儒卿分开，这一别就是六年。

钟正岩夫妇很喜欢这个小村子的淳朴就一直住在这里，襄儒卿也继续在钟正岩身边学习了一段时间，后来两位老人身体不好回了苏城双方就断了联系。

这原本应该是一段青梅竹马分别多时再相见的故事，可是襄儒卿似乎没有认出她来。

冯嘉玉倒是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觉得这人眼熟，当时不敢确定但是后来通过那枚指环就确定了，这就是曾经和他一起漫山遍野疯跑玩闹的襄儒卿。

襄儒卿没有认出冯嘉玉大概是因为她的变化有些大，以前圆滚滚黑黢黢的小丫头，现在变成了身着华服，苗条柔美的公主殿下。

再加上当时钟正岩对冯嘉玉的身份保密得很好，完全没有人能够联想到，那个山村里的小丫头居然会是未来的文阳公主。

或许就算襄儒卿认出了冯嘉玉，他也不愿意和他相认吧，毕竟他现在的身份不光彩。

他实在无法自豪骄傲的抬起头告诉别人，我是个宦官。

冯嘉玉不知道襄儒卿在这些年里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什么曾经那个灿若骄阳的少年会变成这样。

大殿里静默了许久，襄儒卿起身走到冯嘉玉面前猛地跪了下去，冯嘉玉错愕到，“襄督主这是要做什么？让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是我逼婚。”

虽然当时的情况真的很像是她在逼迫襄儒卿，可是他这样摆出一副贞洁烈男的样子实在是太叫人生气了。

“公主，奴才给不了您顺遂安稳的生活，但是奴才知道公主想要的是什么，东厂誓死忠于陛下，愿倾奴才所能尽忠职守。”

冯嘉玉一看他这是非要和自己划清界限了，他应该是猜到自己想要嫁给他的最底层逻辑，可是他不知道与之并列的还有自己的真心。

“襄督主死活不愿意娶本公主，难道是因为你心里有其他爱慕之人？如果你心里还有爱慕之人，本公主也绝对不会夺人所爱，明日便会向太后奏明，此事就不作数了。”

“回公主，奴才残破之躯哪里敢有心爱之人，就算是有更不想连累与她，和我这样一个连人都不算的家伙在一起，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听这话冯嘉玉不免心疼，她想试探一下在他们的许久未见日子里，他心里是不是真的把木樨儿忘了。

她还清楚地记得襄儒卿很认真地说将来他会娶自己，她也还记得当年被襄夫人抱在怀里说着以后这枚指环就是她的了。

后来虽然冯嘉玉回了京城，但是心里一直记着这些事情，从那以后她看任何人都觉得不如曾经的襄儒卿，无论谁家儿郎再好再优秀，在冯嘉玉心里都比不上襄儒卿。

当冯嘉玉渐渐明白何为婚姻后，她就期盼着与襄儒卿再相见，她想要嫁给襄儒卿，从一句玩笑变成了一种坚持和笃定。

冯嘉玉还在想就凭襄儒卿的能力，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鼎鼎有名的大人物，那么他们还有可能。

尽管越来越意识到希望渺茫，她还是心怀期盼，越来越多的思念累积到松梧殿大火那天，当她认出襄儒卿的那一刻被彻底点燃。

她以为自己与襄儒卿兜兜转转再相见是缘分使然，可是没想到他们能见面就是已经彻底斩断了他们之间的所有可能性。

冯嘉玉很长一段时间都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想要调查其中缘由却根本没有头绪，她只知道襄家青昔宗门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了。

而且襄儒卿似乎没有认出她来，所以她和襄儒卿的距离看似近在咫尺，实则是天堑的鸿沟。

原本冯嘉玉都已经放弃了，可是命运再一次把他带到她面前，就算只有一丝可能冯嘉玉都想尝试着去抓一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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