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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最坏后果是什么 (第2/2页)

铃声响起第二下时我即刻挂断,而梦露已秒回一个问号。

“手滑。”我回复。

她哦一声,“还以为你要约我过圣诞呢。”

原本是想要梦露制止我的。她一定会制止我将要进行的这种危险举动,尤其还是很笨的危险举动。她会惊讶然后嘲笑,你竟然要去搞这种桥段?你莫嘉叶历来一旦怀疑某个人便转身离去,宁杀错不放过,不会求证。同时我还想到刚才在片场对大平大放的厥词,“若是一个男人需要抢,不如放手任他祸害别人去”,真是分分钟打脸。

是啊,若是以往。

经历史上最严重一次感情危机时我便明白了一个道理:要搜寻到一个人背叛的证据,只是时间早晚问题。如果不相信一个人,那么即便一时搜不到证据也不会就此相信对方,而是会继续搜寻下去,直到找到——而通常也总会被找到。恰恰有时,不信任也催生了背叛——既然我没有问题却被你指责、怀疑,未免冤枉,那么不妨索性背叛。自证预言,我们自己预言并召唤了不想要的现实。

所以以往我从不求证,只是离开。

但是我又挂断了电话,不想要梦露的制止。因为心知她根本阻止不了。世德不是别人,世德是世德,到了他这里转身离去变得不再可能。从来没有和一个人这样相爱这样美满过,完全的水到渠成,无需经历那些别扭的所谓磨砺,开始得简单单纯,既非禁忌,也不是虐恋,几乎可以恬不知耻地说是天作之合,是彼此都从未遇到过的契合,叫人如何能甩头离去,就此放手?

许多次我以为寻到爱情,却在触碰后不久化为齑粉。那些代表爱情的面目,迷人的表象下千疮百孔,没有高贵的德行,没有优雅的举止,没有独立的思想——甚至压根没有思想,只是一台人云亦云与自动反应的机器,更看不到他们也有一颗灵魂,没有值得爱慕与敬重的质地。所有伪装在时间的长河里皆如昙花一现,糟一点的目的已达便再懒得装下去,好一点的还想尽力维持,然而终究图穷匕见原形毕露。我如此憎恨虚假,与不真实势不两立,如何陪他们演下去?于是早早抽身慌张谢幕。

几乎要对爱情失望了,直到遇见世德……

可是纵然如此,我也不能睁眼闭眼。我不是那种女人,只要男人对她足够好就可以不去计较他和别人。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我容不得感情的不纯粹。

所以我必须去,只能去,要确切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到了什么程度。只有知道事情的真实状况,才能知道自己想怎样,决定要怎样。而现在,事实尚在迷雾中。

不愿想这迷雾的成因……

但是后果……可能有的最坏后果是什么……

我是那种越是大难临头反而越是冷静的人,至少看起来十分镇定。尽管心乱如麻,但理性一直都在,清楚到足够按照个人处事习惯去设想最坏结果。

也许——我会失去世德。这将是可能出现的最糟后果。也许因为没了转圜余地。也许因为无法接受我的不信任。

但何尝有良方破局。苟且含垢忍辱不是我能过的生活,从来没学会忍受不清不白的委屈含混。当然是不愿学不愿忍受。我生来世间不是为了看谁脸色和受气被欺侮的,父母也没有对我施行过成为受气包和忍气吞声忍辱偷生能手的教育。按照13月亮历,我降生一刻的星际印记是太阳的黄战士,战士是宁死也不受辱的,否则算什么战士。所以,我宁愿失去,也不愿在猜疑中度日。即便出现最坏情形,也只得承受。

往好处想,尽管那女人一味纠缠不休,但见到我本尊,总不好再痴缠下去吧。

从背包中取出粉饼,弹开,从镜中看了看自己。脸色虽不大好,倒是更白皙了,仍旧只是早晨扑的薄薄一层粉底,未施其它粉黛。唇膏是不能缺的,对镜描画,果然暖橙色的唇膏立刻使整张脸有了颜色和生气。

按照某位阅人无数的“前人”点评,我的身材与学识属于一流,才华也还可瞧,至于脸蛋,则不过是中上之姿,配不起我的身段,未免令人遗憾。我却不觉遗憾,以我之职业,拍不完的俊男美女,早已审美疲劳,何况若无内涵打底,漂亮脸蛋只会徒惹厌烦——人性是不会原谅名实不符造成的失望的——虽然从来没有律法要求,有一张漂亮脸孔的人必须有和脸孔相配的才智,并且证据往往指向相反。对于30岁以上的人来说,好身材滋生于自律,才是真正可以引以为傲的。至于脸,只要内心不丑恶,脸就不至于变得狰狞讨厌,真要爱美,交到整容医生手里,什么样的美捏造不出来。

也许某个遥远或不遥远的将来,当我的五官和皮肤全部往下掉,不力挽狂澜连镜子都嫌弃这张脸的时候,也会去拍个黄瓜拉个皮什么的,翻新一下,谁知道呢。尽管真心希望自己到那一天能平心静气接受老去,不要再去为难这张脸,但如果那时还坚持“不漂亮毋宁死”信条的话……

此刻镜中的脸,我是满意的。多亏梦露,几个月前强行迫我和她一起打了除皱针,尽管我一再强调自己16岁就有抬头纹。医生是梦露相熟的,剩余一点药液不想浪费,看看我眼角的小细纹,执意注射上去。我倒没那么无知,不至于担心这么一点点肉毒就会变成僵硬脸,只是不免怅然和惴惴,总觉自己造了假,以致于一段时间但凡被人夸漂亮,便赶忙澄清在额头和眼角打了针。不得不说,注射一周后,额头光洁平坦,看起来更加不像40岁。然后就在那一周,认识的世德。

一向对判断男性年龄失能,那时以为世德和我年龄差不多,至多小我三两岁。而他也以为我和他同龄,小他两三岁。后来才知其实我们相差八岁。

我的概念里,年龄从来不是问题。有些男人不到三十岁就已经暮气沉沉,而有些到了五十岁也还未必能识大体,究其根本,一个人能否入我眼,全是年龄之外的东西。尽管本意里更期望遇见年长于我的男性,奈何现今男性整体意识落后,进化不完善,四十岁以上还没有自我放弃、皮囊还能看的简直凤毛麟角。我没办法与一个视觉上已经入土半截的人朝夕共处,且手臂不够长,绝对无法合抱那些肥胖的肚腩,更怕摸到两手肥油,那样连饭也不必吃了。

鉴于从来是我挑男人,所以对于男人年龄比我小这回事,通常也就大人大量不予计较了。又内心如同身材般停滞在16至20多岁之间——16岁的合身牛仔裤至今能穿,深处依然是少女心性,也就愈发缺乏自己也是“40岁老阿姨”一员的认知。

正想是否需要描摹一下眉毛,突然失笑,不过见一个50岁的老女人,哪里犯得上这样如临大敌。这样一想就觉得是不是真是自己多虑了,和世德十几岁的年龄差距呢,没可能……却忘了我自己大世德八岁。八岁和十几岁,五十步笑一百步。

手机又响,世德发来一个截屏。是他和那女人的聊天经过,为了向我证明“没什么”。

我一目十行,先看到“新朋友”三字。是上午那女人坚持要见面,而世德的问话奇怪又生硬,竟问见面有什么目的。那女人说只是离开前和新朋友聊聊天。

听到自己的心跳,就是每次预感要大祸临头前的那种剧烈撞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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