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启示（一） (第2/2页)

遵循他一贯以最坏方式生活的原则，这次他几乎误杀了一个无辜者，还迫使另一个人沦为奴隶。即便是对他而言，这也算是创下了一个新低。

困惑之中，他向自己的道德指南针寻求意见。

“你觉得我这次是不是做得过分了？”

“让我想想。”索卢斯沉思道，“你险些被触手怪物杀死，当另一个出现时，你采取了预防措施，这是正确的做法。但是，当你确定这不是畸变体时，就没有必要如此残忍了。”

“魔法生物和人类一样，有善有恶。然而你却无端将她视为威胁。幸好你现在戴着面具，否则下次我们见面时，我会预料到她会立刻对我们发起攻击。”

他默默赞同她的观点。

“做你该做的事吧。”利特退后一步，让两位树精灵相互靠近。

两位树精灵手牵手，刹那间，她们眼中充满了白光，两人手臂围成的空间中形成了一个水池，水面满溢而出。白光落入水中，形成一个自旋的白色光球，使水形成旋涡，看上去就像一个三维投影的星系。一小缕黑色的魂魄从利特体内逸出，让他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仿佛部分情感重负终于得以释放。

这缕魂魄进入了旋涡，使其变为深橙色的暮色色调。此时，树精灵们松开了手，任由那逐渐消失的“星系”自行旋转。

它继续自旋，片刻之后朝着利特移动过来，与他的身体融合，逼迫他重新经历他的三次人生。

痛苦侵袭全身，思绪熊熊燃烧。旧伤与瘀痕瞬息间闪现又消失，第一段人生的记忆洪水般涌入脑海。他双膝跪地，指甲深深抠入泥土，直至断裂。

痛苦、愤怒、悲痛的绝望、复仇的冲动，最终归于平静。接下来是他第二人生的回忆，疯狂、孤独、饥饿……

当他回忆起第二度死亡时，胸前裂开一道巨大的伤口。利特试图吐出一口鲜血，却只咳出唾沫，伤口已经消失，留下的只是死亡前的痛苦。

然后是他的第三个人生，与他记忆中的并不完全相同。这里有痛苦、饥饿，但也有许多光明与欢乐。他被迫认识到人们给予他的爱与关怀，即使在他仍将他们当作工具、操纵他们的行为和感情时，这些人包括了他的父亲、塞莉亚、南娜、莱克，乃至学院里的朋友们。

当脑海中浮现的影像追赶上现实，它们继续向前推进，展示给他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地方，一个无论如何他都必须到达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