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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第2/2页)

胡家沟有个出了名的胡大仙,说是狐狸附体成仙,能卡会算。据说不少官员遇事都来光顾求她指点指点,特别是春节后更是顾客盈门。徐有珍以前曾经来过两次,一次是追老婆胡春艳,另一次是准备当队长时都来求过这大仙。

徐有珍骑了近一个小时的自行车来到胡大仙家。他进门见大仙闭目盘腿端坐在炕上,便顺兜里掏出十元钱放到炕上,说看一下今年的事运,并说出自己的生日时辰,然后就坐在靠炕边的一条板凳上,等着大仙看的结果。

此时的胡大仙,突然睁大眼睛看了看炕上的钱,接着又看了看徐有珍,两手分放在腿上手指拨弄着,过了好一会,突然又争开眼睛看了一下徐有珍,又闭上眼睛慢条斯礼说到;今年犯煞星,事运大不吉。说完便闭上眼睛不吭声了。

徐有珍听了便迫不及待的问怎样才能破解?胡大仙说是那得求狐仙附体才能破解。徐有珍明白胡大仙的意思,赶忙又从兜里掏出十元钱放到炕上,胡大仙又睁开眼睛看了看钱,便又闭上眼睛嘴里叽里咕噜不知说了些什么,接着便浑身哆嗦起来,然后便倒在炕上不醒人事。过了好长一段时间胡大仙醒来,伸手从炕里边拿过一个旧式木制的小合,从小合里拿出一个用红布缝的样式像桃子的布袋,布袋上缝有一根红绳,并说道;“这是祛灾保运符,戴它一百天,万事大吉。”说完嘴里呜呜啦啦念叨着,慢慢抬手用红绳把它系在徐有珍的脖子上垂在胸前。并说“有它可保你逢凶化吉一通百通。”

胡家沟是一个偏僻山沟小屯,只有几户人家。徐有珍离开胡大仙家时,天已经黑了并下起小雪。山沟的小道坑坑洼洼,山坡上的坟地一处接一处。风吹着桑树树叶哗啦哗啦着响,并不时的发出猫头鹰嚎叫。徐有珍骑在自行车上像是有黑影在跟随他,他紧蹬着自行车不敢回头。坑坑洼洼的山沟小道,加上天黑下雪路滑,徐有珍不知摔了多少跟头才走出胡家沟。

回到家里的徐有珍,只觉浑身发冷两腿发颤,嗓子像冒了烟使得。他便找了几片药服了下去,然后上炕晚饭也没吃然后便躺了下来。他紧闭双眼摸着胸前在胡大仙求来的‘祛灾保运符,心想但愿它能像狐大仙所说的那么灵验。

让徐有珍没想到的是,三天不到冷书记就被县检查院带走了。徐有珍这下更是慌了,往日自高气昂的派头没有了。他清楚,冷书记倒台,他的队长能不能继续干下就很难说了。再一个,要是冷书记把他们之间的事都抖搂出来,那可就彻底的完了,那可就不是当不当队长的事了。他觉得挺沮丧,原来和他不错的人现在也不愿和他套近乎了,特别那个样板,见了他就像见了瘟神一样的躲着他。按往常徐有珍中午是要睡上一觉,可这两天他躺下怎么睡不着,他反复思量着眼下的处境。他清楚,现在的形式变了,冷书记垮台李文超十有八九还能回村当一把手,不管原来和李文超有多大的积怨,得想办往他们跟前靠靠了。他清楚李文超和唐二叔的关系,他觉得现在先和唐二叔套套近乎,然后在一点一点化解和李文超的积怨。想到这,他便起身走了出去。

唐二婶见徐有珍来了忙迎了出去,招呼道:“有珍来了,你怎么抽出时间了?”

徐有珍强着笑脸走进屋里,见唐二叔刚吃完午饭还坐在炕桌前,忙从兜里掏出一盒石林烟扔了过去。唐二叔拿起烟看看又扔给他,说是抽它没劲糟蹋东西,接着,拉过放在炕上的旱烟盒子卷好一颗点着。

徐有珍见给唐二叔的烟人家没要,接着便将那包石林烟打开点上一支,跟唐二叔客套几句便说:“二叔,现在的形式我觉得云里雾里的,听说有些地方把地都包给个人了,像这样发展下去那不是走回头路了?

“联产承包关键的是调动大伙的积极性,让大伙有充分的自主权,也杜绝了队里一些不干活而挣公分的现象。再一个是让大伙能抽出时间干点别的营生,现在的农村光指种点地肯定是没有什么发展,它和走回头路是两码事。”

“现在队里的人不愿意正心干活,还一个个的发牢骚说什么的都有,我现在的队长真是不好干呀。你说这冷书记犯事下去了,咱村将来谁能当村上这一把手?”

唐二叔听了便说:“冷传浩不但被上面撤了村支书,而且还被开除了党纪,现在已经送交司法部门处理,这事已在村上党员大会上传达了,至于村上谁当这一把手是镇上考虑的事。你说的现在大伙不爱干活发牢骚,关键是大伙干活没有个挣头,忙活了一年到头来没挣几个谁没有想法,这种大锅饭早晚要打破,改变土地管理模式这道是非走不可。”

徐有珍压根就怕这土地下放承包,他清楚,一旦分田到户还有谁听他的,并且也很难得到那么多好处了。于是忙说:“分田到户不行,咱是社会主义国家,分田到户那是走回头路,那不是正八经道。”徐有珍边说边拨楞着头。

唐二叔摇摇说:“分田单干和走回头路是两码事,这要看怎样才能多打粮,大伙怎样才能多挣钱,只要能让大伙致富就是正道。”

徐有珍思量一会说:“二叔,你说分田单干这道将来肯定要走?咱村以后也能走这条道?”

唐二叔说:“这事我说了没有用。镇上的王宝家犯事下去了,接着这冷传浩也犯事下去了,我估计镇上马上回来新的一把手,紧接着要确定咱咱村上的一把手,到时候咱新的村支书肯定要系统研究这些事。”

徐有珍听了忙讨好的说:“二叔,我就佩服你干的村一把手,说到做到,不但我佩服你大伙都佩服,要是你再回去当这村上一把手就好了。你要是上去干比谁都强,我这队长要是有你掌着边就好了,也不至于现在这么蒙瞪了。”

唐二叔清楚徐有珍的为人,于是笑了笑说:“别说我都七十的人了,就是再小十岁我也不能去接那帖呀。我只希望能有一个正经的人来干这活,领大伙多挣点吧。”

徐有珍看着唐二叔试探的问:“你说李文超能回来再接这一把手?”

“这可不好说,得看上面怎么安排。”思量了好一会又说:“不管谁来干村一把手,还搞原来那一套肯定不行,不干活的照样挣工分,干活的闹情绪没有心思干,整天轰嚷轰嚷的没干个正儿八经的,最后把大伙都折腾个穷兮兮。唐二叔说到这里心里觉得有些压不住火了,也不想给徐有珍什么情面了,于是说:“你想一想,你这些年都干些什么,原来队里好好的一个大鱼塘让你们给平了,那么大的一个编框编篓的地窨让你们给扒了,大伙想搞点副业买卖什么,你们不是大力支持而是设法找别扭。劳日可倒好,一年比一年低,你说这样大伙能没有意见吗?”

李振宽这些日子显着格外着急,现在形势变化的越来越快,屯里一些手艺人除了在家搞柳编苇编的,出去打工,有几个懂得牲畜搞起了贩卖牲口和猪仔,还有一些人出去办服装回来卖,总之干什么都有。李振宽是个典型的庄稼汉,除了种地在行,干买卖和耍手艺确实不是手。他也曾找过唐二叔学编筐编篓,可是费了好大劲忙活了一大天才编出一个筐,唐二叔看了他编的筐,觉得他确实不是干这活的料,于是唐二叔劝他还是想点别的买卖。可他是个闲不住的人,今天吃过午饭又来找唐二叔,想让唐二叔再帮他想点买卖,可刚一进唐二叔家见徐有珍在。他瞅着唐二叔像是不高兴,说话像是在数落着徐有珍,于是便退了回来。他正准备转身要走,唐二叔把他招唤住,指指屋里的凳子让他进屋坐下。李振宽看看一脸严肃的唐二叔,又看看显着有些尴尬的徐有珍,于是便小心翼翼的慢慢走进屋子坐在凳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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